月缺月圓

UK chitchat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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想起六七月時份已經在電視瘋狂看見月餅廣告,還在想「有無咁快中秋呀?」但所謂一年容易又中秋,話咁快聽已經中秋節。在家庭觀念極重的華人社會,中秋是繼農歷新年後另一個以家庭團圓為主題的節日。而這種日子往往是我最慚愧的時候。

 

「仔呀,今晚食飯喎,你留咗枱未?」

 

「忙緊,晏少少book,陣間講。」

 

「早少少呀,今晚正日多人。」

 

「得啦得啦,做緊野忙呀,陣間講啦。」

 

「仔呀……」「嘟…嘟…嘟…」

 

這個對話不知repeat了多少年。出社會工作後,我早就將中秋節之類的節日拋諸腦後。男人搵食賺錢緊要,唔通日日六點半準時收工返屋企食飯?這種所謂拼搏心,或者說是以繁忙為藉口,令我幾年都沒有和家人吃一餐齊齊整整的中秋節飯。Until last year。

 

「喂細佬?阿媽喺QE,你得唔得閒過一過嚟?」九月一號晚我收到家姐電話。

 

「下?做咩?整親?有冇咩事?你唔好嚇我」

 

「你冷靜啲先……過咗嚟醫院先講。」

 

我十萬火急即刻揸車去QE會合家姐,上到病房見到我媽。不過唔使驚,她不是在床上,而是在床邊。

 

「仔呀,過嚟。」她收起平時的精神弈弈。「呢個係五姨婆,你應該未見過。過嚟打聲招呼啦。」

 

我第一次見五姨婆。媽說她仔女都不在香港,全部赴外國做生意,甚少回港。早兩年腰痛入院檢查得知自己有癌症,怕家人擔心甚至沒有通知他們。

 

「我可能都未必過到呢個中秋架啦……」五姨婆安祥地說,好像已經明白自己的處境,也看透了紅塵。「喬仔呀,記得多啲陪屋企人,食餐飯,唔好第時後悔呀。」我聽到媽在背後的啜泣聲,腦裡突然空白一片。

 

回想起自己以前每年都hea著家人,好日唔返屋企食飯,其實為乜?講出口是為了事業打拼,實際上是怕煩,take everything for granted,覺得食唔食飯not a big deal。好可惜,齊人不是「老奉」,幸福也要自己找緊。月缺雖可以重圓,人缺卻永無法團圓。就嚟中秋節,將藉口放下,you know what to do.

 

圖片:timable.com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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